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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李月红编者按
据《纽约时报》消息,英国当地时间1月9日,著名思想家齐格蒙·鲍曼教授在位于英国的家中安然辞世,享年91岁。
《纽约时报》报道齐格蒙·鲍曼去世消息。
齐格蒙·鲍曼是当代极负盛名的社会学家、哲学家,他的《现代性与大屠杀》《来自液态现代世界的44封信》《全球化:人类后果》等多部著作均有在国内出版,在学界及公众中产生过很大的影响,成为研究后现代社会的经典著作。
尤其是《来自液态现代世界的44封信》,由鲍曼给意大利《女性共和国》杂志撰写的44篇专栏文章结集而成,他所提出的“液态现代性”理论体系影响了20世纪后期以降的人类社会研究。鲍曼想让人们注意到,互联网时代,大量“弱连接”的存在,掩盖了代际交流弱化、代际冲突增加等问题。鲍曼深感忧虑地指出,“更大的量的获得是以牺牲质为代价的”,况且,这种“更大的量”,其实是原本归于人们隐私范畴的信息被主动或被动披露出、制造出的信息过剩假象。
鲍曼认为,液态现代世界从本质上说是个风险世界,是个风险无法预期判断也无法预期控制的世界。包括文化、思想价值及其影响的人的行为呈液态流动,世界的风险就无法控制;反过来,频繁并剧烈发生的各式风险,也让世界和人变得更脆弱,放大了空洞感和随机流动感。在这样一个世界上生存,人的恐惧是自发的,不可消除的,这正是人们努力与现实世界保持距离并试图通过虚拟世界的大量“弱联系”重建个人存在的原因。齐格蒙·鲍曼对此所作的分析,不能不说是十分深刻的。
经漓江出版社授权,浙江新闻客户端刊发书中鲍曼对网生代人们生活状态的观察。我们该如何从成堆无用的信息与不相关的垃圾信息中,筛选出重要的信息呢?我们如何从无意义的嘈杂喧嚣中,获得有用的信息呢?针对这些当代问题,鲍曼尝试作出自己独特的回答。反观他笔下预言的我们,我们看见自己。
离线,在线(节选)在基本生活技能的名册中,网上冲浪得分很高,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年轻人被提示应该获得和追求这样的技能,这也是他们渴望掌握的技能,它超越了逐渐过时的“试探”和“观察”。但正像卡蒂·巴尔多这位纽约州库柏镇中学的指导顾问所指出的那样,“青少年忽略了一些主要的社交要点,因为他们太热衷于自己的多媒体播放器、手机或电子游戏。我在大厅里经常看到这种情况,他们不会问候或者进行眼神交流”。
引自进行眼神交流并因此接受另一个人的身体上的接近毫无意义:它意味着要在深度了解(这是深度探险必不可少的技能)方面耗费一些重要但令人生厌的宝贵时间;这样做的话可能会妨碍或预先干扰浏览如此多的(如果不是太多的话,也绝不能算少)诱人界面。
在不断发生紧急事件的生活中,虚拟关系轻易就会击败“真实关系”。虽然主要是网下世界在驱使年轻男女不断地四处奔波,但如果不运用网络电子使人与人之间的接触瞬间化、浅层化和一次性化,变得简洁、浅显易懂并且能够完全支配,这种压力就毫无作用。虚拟关系带有“删除”和“垃圾邮件”按键,可以免除深层互动中难以处理的(首先是旷日持久的)后果。一个人可能会情不自禁回想起羌斯(他是彼得·塞勒斯在年的电影《妙人奇迹》中扮演的角色,该影片由哈尔·阿什贝执导):他长时间独自与电视相处,并以为电视中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当他在一个繁忙小镇的街上行走时,竟然想在电视遥控器的帮助下,徒劳地将一群令他深感不安的修女从视线中驱赶出去。
对年轻人而言,虚拟世界新的吸引力主要源于这里没有矛盾,不会与别人话不投机,而后者是网下的生活世界中的常态。与网下世界中不同,网上世界可以提供无限多样的可能联系——既合理又可行。
减少沟通的持续时间,就可以渐渐弱化双方联系,通常情况下则保持沟通持续时间。
——这与网下对应的世界完全相反。大家知道,网下世界是通过限制沟通人数,进行深化拓展,持续努力后才能见到成效。
有些人会用这样的想法来折磨自己:他们迈出的每一步可能(只是可能)都是一个错误,对他们而言,可能(只是可能)太迟了而无法减少自己的损失。对这部分人而言,网上沟通真是福音。因此,对需要给出“长久”承诺的——不管它是个人的生活计划还是与他人的约会——一切事情充满怨恨。近期的一个商业广告明显地讨好年轻一代的价值,它宣称自己出产了一种新睫毛膏,并“发誓说可以让人24小时保持美丽”,而且如此解说道:“我们承诺:一次描眉就可以让您美丽的睫毛持久闪亮,无论是遇到雨天、满头大汗、空气潮湿还是泪花四溅。这一切只要您用温水轻轻一洗,就可轻易卸妆”——24小时已让人感觉像一种“承诺”,但如果它的效果不能这样简单至极地消除的话,即便如此简单的一种“承诺”,也不会是一种吸引人的选择。
无论最终做出的选择是什么,都会让人想起马克斯·韦伯这位现代社会学的奠基者之一所说的“轻飘飘的斗篷”;随意就能把它从肩上摇晃掉,片刻之间就行,而且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不像他所谓的“钢铁般的外壳”针对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中描述人类未来处境使用的德文“stahlhartes Gehause”,帕森斯将之译为铁笼,这个用语在整个人文学界已经获得了广泛传播,成为批判理论揭示理性化未来发展面临作茧自缚式的困境的一个概念。而卡尔伯格将其译成“钢铁般坚硬的外壳”,意图唤起人们警惕一种即将要出现的黯淡前景。cage(笼、牢笼)意味着巨大的刚性,不像casing(外壳)那样在某些情况下可以不具有太强的限制性,甚至可能会被剥落,表达的是一种社会现象的偶在性,而不是刚性的规律性、必然性或者线性进步史观所强调的单义的决定性。不过此处,鲍曼所用为steel casing,略有差异。参见卡尔伯格对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的新英译本,提供的是有效的保护,能够持久抵御骚乱,但是它除了限制受保护者的活动,严重约束受保护者自由意志施展的空间外,却也很难摆脱掉。
对年轻人而言,最重要的是当重塑“身份”和“人际关系网”的必要性(或实际就是一种幻想)出现,或被认为已经出现之时,他们能保有这种能力。他们先辈们对于“身份认同”一次性的担心,已渐渐让位于他们自己对于不停需要“重新身份认同”的焦虑。身份必须是一次性的;永不满足或不能充分满足的身份,或一种掩饰其高龄的身份,都应该被轻松放弃;也许生物降解性会成为今天最为急需的身份的最理想属性。
因特网的这种互动性正迎合了这种新生的需要。在因特网上的互动交流中,是关系的数量而不是质量才决定了成败的几率。这种互动能够跟得上最新的话题,这种选择进而使话题成为众人必知的事情:现在大部分所听的歌,最新潮的T恤衫设计,时下最红的名人们的最新新闻,最近和最经常被谈论的政党、节日和焦点事件。同时,在描绘某人自己时,它有助于更新内容并重新确立焦点;在快速抹除自己现如今感到羞耻的陈年往事方面,它也能有所作为。总之,网络极大地促进和提高了不间断的劳动革新,它甚至是后者不可或缺的——在某种程度上,这是网下生活不可能实现的。毫无疑问,这是“电子一代”把时间花费在虚拟的世界中的最重要原因:这种时间的稳定增加是以生活在“真实”(网下)世界中时间的不断减少来保证的。
用来框定和描绘生活世界的概念的所指对象,那个作为生活和经验的世界也是年轻人亲自经历的世界,已经渐渐但稳步地从网下世界移植到网上世界了。
像“联系”“约会”“会面”“沟通”“共同体”或者“友谊”——都指涉人际关系和社会联系——是其中最显著的概念。
这些概念所指对象的变更的最重要影响之一就是将现时的社会关系和社会承诺看成了不断需要协商的一个瞬时快照,而非永远不变的稳定状态。
(但允许我现在就注明,“瞬间快照”[momentary snapshot]不是一个完全恰当的比喻:尽管只是“瞬间”,快照或许仍然意味着比以电子为媒介的关系和承诺更为持久。“快照”一词属于相片打印和相纸所用的词汇,在它们的生命长河中只可能接受一种形象——然而就电子关系而言,删除[effacing]和改写[rewriting]或重写[overwriting]是最为重要的也最常诉诸的选择,而这在胶片负片和相纸中是不可思议的;的确,它们是以电子为媒介的关系中唯一去不掉的属性。)
本期制作
三也在听风
有风来
云世界再美,也要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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